草蜢

　　在人生這趟旅行中，我們會面臨許多次選擇：求學、就業、愛情、事業……有的人會用“眼”去看人生，用“心”去體會生活；有的人因懂得放棄，而“貪婪”於眼前的風景；有的人還懂得珍惜自己現有的一切，也不後悔當初的抉擇。
　　當初的“錯誤”抉擇，當初的“愚昧”堅守，換來了今日的魅力與幸福，因為心在哪裡，哪裡就有風景。
　　回想起我的幾次人生選擇，有無奈，有愛也有恨，有得也有失……
　　現在，我依然清楚地記得，二十四年前我選擇師範學校的情景。報考前，已退休在家的老父親為我“運籌”了一個晚上，列出報考師範的眾多“優越條件”：一則教師的工作穩定，世世代代都需要教師；二則中師畢業提前工作四年，別人在寒窗苦讀，而你已拿薪水；三則教師有寒暑假，有利於自家孩子的培養；四則師範類有熟人，錄取有把握。同時還告誡我讀三年高中，未必一定能考上大學，到時候眼睛已讀瞎，文不能文，武不能武，後悔也來不及了。
　　於是，在老父的說服下，我“違心”填報了武岡師範學校，開始了堅守的第一步。
　　1993年6月，我懷揣著中師文憑和家庭城鎮戶口本來到武岡縣教委報到，本想能像往屆畢業生一樣留在城裡教書。誰知命運與我開了個玩笑：那年縣教委下文規定，當年大中專畢業生全部分配到農村中小學任教。於是，我背起行囊，隻身回到闊別十餘年的家鄉，在南橋中學做了一名鄉村教書匠，開始了留守鄉村教育的歷程。
　　在那裡，我遇見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。因為有了愛情，有了花前月下的浪漫，山盟海誓的甜言蜜語，幸福的戀情漸漸沖淡了內心的憧憬，嬌妻的溫柔也已將內心的理想慢慢融化，使我暫時忘卻了內心的都市夢。
　　1997年，我獲得一個脫產進修的指標，奪得一次跳出鄉村的機會。原本平靜的心再次掀起波瀾，久埋心中的夢想和憧憬也再次迸發出來。我痛下決心，重拾書本，從零點開始，改修英語專業。只有初中英語底子的我，日夜埋頭苦讀，自修高中英語、大學英語、考四級，一心考研脫“苦海”，度過了我人生中最艱難的求學時光。
　　然而，“幸運女神”再次與我擦肩而過，元月份的考研以十分之差名落孫山。出分數的後那幾天，我把自己鎖在屋裡，分不清白天與黑夜。老父、老母、愛妻，一個個來安慰、開導。當年夏季，“淘金潮”又把我衝到南方都市——珠海。而後在自家兄長的幫助下，一中學向我伸出了“橄欖枝”。當我拿到商調函時，又一次徘徊在人生的十字路口：是回去繼續當“孩子王”？還是在珠三角拼搏一番？正當我矛盾重重時，家裡的世伯和老父給出了“答案”：外面的世界儘管很精彩，卻含著更多的無奈，家鄉的中學又來了八個代課教師，很多孩子打算轉學，況且兄長們常年在外，身邊也要需要留個兒子照應老人。
　　於是，我再次背起行囊，回到生我養我的故鄉。
　　二十年風雨兼程，我面對孩子們的微笑，享受著鄰裡的祝福，感受著鄉村間赤腳般的淳樸，收受著桃李的回報……我似乎感受到自己當初的選擇沒有錯，鄉鄰們的微笑和鄉村教師的收穫合意演出著一道幸福的美麗風景。
　　二十四載彈指一揮間，過去的歲月早已流逝成記憶。當年的小伙已過不惑之年，我也從一名普通教師走上學校的領導崗位，成長為一名中學高級教師。迴首往事，驀然發現堅守著農村這塊貧瘠的土地，用粉筆默默無聞地書寫著忠誠，堅守在農村學校的三尺講臺上，用心血澆灌著農村孩子的夢想與希望，原來也是一道頗具“魅力”風景線。
　　文/朱俊中
　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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